Penny Park ™ ❖流光

這是住在外婆家的第19天
也是我留下陪伴的第2天
一切，似乎詭異的正常
暫時就想這樣賴著
哪兒都不去的就只是待著
睡在奶奶身旁，兩個人的床鋪也許就不會越睡越寒
我不知道自己倒底能替她做些什麼
讓她好過些的正常生活著，出點聲音的讓她多說些話




我知道一切才剛開始難熬
因為每每想起依然止不住眼淚往下掉
但，我不想逃
只是放任自己沉溺在這股悲傷
我多害怕自己忘掉
雖然時間真的會帶走悲傷
但是關於失去這一切的痛楚，不想忘




固定在8:30 起床
梳洗後我會到佛堂和爺道早安
因為爺以前最晚8:30 就會下樓吃粥閱報
我會向爺訴說奶奶的生活
像是
她和鄰居聊起哪些以往的關於
她昨晚睡得不好，老是往廁所跑
怕淺眠的我醒來，所以憋著不上廁所的疼愛
我還會告訴爺，希望每天大家都會越來越好
最後，
一定會記得告訴他
我真的好愛好愛他
對他的敬愛和懷念像裊裊香煙
飄邈但卻濃郁的往天際繞阿繞


我悄悄關上佛堂的門，就像爺總是輕輕開啟房門一樣





下樓後奶奶總是熱切的幫我準備早點
雖然已經開葷了
但我卻還是堅持吃素
已經可以坐在餐桌吃飯了
可我卻站立著習慣這種直覺般的敬意


因為這樣，似乎就像爺還在家一樣






11:00吃午餐
17:00吃晚餐
21:00準備就寢

家裡的生活還是這樣規律著



但
早上奶奶忽然不需要煮粥了
早上舅媽忽然不用幫爺準備藥丸和牛奶了
早上下樓後忽然不用走到爺專屬的沙發上和他道早安了


因為，爺不在了!



這一切，空蕩蕩的
發呆的時間變得漫長
客廳.房間.餐廳.後院.廁所.樓梯間.診察室.匾額上.
該怎麼假裝，現在想念也只能到佛堂？
總是想大聲哭泣，用力的喊出那些悲傷
但
我只是,低頭安靜的坐在家裡的那片草皮上;凝望著關於爺出現的身影
奶奶，沉默著靜靜望向遠方






所幸親友鄰居天天輪番探望
每天都能發現到更多我所不知道的爺
他們來和奶奶說話
他們讓奶奶忙碌的少點時間面對孤獨









午後，

鄰居的小孫子走向坐在前院的奶奶


奶奶笑著對她說：『要叫我什麼呀？』


小女孩笑著用台語說：『外省婆』


奶奶笑著摸摸女孩的頭


沉默了晌

奶奶緩緩的問著她





『那外省公去那兒啦？』